袁枚和赵翼是清朝著名的诗人,他们诗有盛名,都曾提出“性灵”之说,也是性灵派三大家之一,除他二人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被称为“大清神断”的他。
他就是张问陶。
张问陶,字仲冶,他是四川人,所以也自称蜀山老猿。自古巴山蜀水地养育文人,扬雄、司马相如、苏轼、李白等都出生于四川。张问陶诗名在当时被誉为“清代蜀中诗人之冠”,不仅如此,其书画更是一绝,极具盛名。曾著有《船山诗草》自号船山,如各大家一样,人们都习惯尊称他为“张船山”。
船山之狂
奇鹰瞥然来,孤身在高树。
风劲乍低头,沉思击何处。
蜀江之地养文人,特别像李白、杜甫等才思敏捷且放荡不羁,张船山也是如此。这首诗写的是画中的老鹰,简单的五言绝句,描绘出一个志向高远、藐视天地的形象,可谓神采傲然。
为人如此,其做官也是真狂人。张船山生活在乾隆晚期和嘉庆年间,那时候的官僚体系愈加腐败了,张船山却是不与同流合污的好官。在他任职监察御史时,曾连续上了三道奏折,每道都是弹劾朝中的官员。
张船山敢说真话,当时弹劾的不仅有各省的总督巡抚,更对当朝的六部、九卿等都一笔笔在奏疏中弹劾的清清楚楚。人们都担心他会被报复,船山处之泰然,他认为他所责难的都是当朝大臣的事业。这些大臣想要成为皇上身边有所成就,就应该感激他的上书达意。而且能被弹劾的人应该要感觉到自己被抬得这样高,一想到这,他们这些人惭愧还来不及,哪有闲工夫怨恨我呢。
不怕当朝官员怨恨,张船山反而要他们惭愧又感激,这种顾视不凡的气质很符合他狂傲的性格。
船山之名
“我愿来生作君妇,只愁清不到梅花。”
“修到人间才子妇,不辞清瘦似梅花。”
张船山写过很多梅花的诗词,但这两句粉丝出自于他的粉丝们之手,且这两位皆为秀才。据《清代名人趣史》记载这两句分别出自*兴的秀才金筠皇和无锡的马云灿先生。
我们且看第一句的倾慕之心,说的是要是来世张船山还是男的,那我金筠皇愿意为他的妻子。作为女子怕配不上船山的高风,就接着又写自己哪怕成为梅花,恐怕又少了梅花的清幽。整句下来满满对船山先生的敬仰倾慕呀。
第二句是马云灿先生所赠,这次他不仅写出了内心的倾心,更从侧面写出船山夫人的幸福,以此有羡慕之情。这句意思是说自己什么时候有福分,能做船山先生的妻子呀。哪怕成为清瘦般的梅花,也是愿意的。
两位先生可真有现在人追星的感觉,对张船山的倾慕之情表达的一览无余,连我看了都起鸡皮疙瘩。但是想想,在古代交通信息不发达的时代,张船山的才学就能名传四方。连各地方秀才先生都能以含蓄且传情的描写来表明倾慕,更何况生活在当时的女子呢。
其实他们多爱张船山的才学,更希望能够得到船山先生的答复。张船山看完之后,为感谢两位倾慕之心,便写下两首七言律诗分别赠与了二位。
船山之断
一“审得江生道卖姊一案,业经审供明白,无复疑义。以天伦之亲,出禽兽之事,本府审问至此,目眦为裂。江生道,堂堂一丈夫,不自努力,以光门楣,已愧对厥姊矣。乃又屡借不还,强抢银钏,是已纯然无赖强盗之所为。使当抢钏之时,其姊即鸣唤保正,捆送来署,本县亦当从重赏罚。纵又以强盗例判罪,至少亦应杖一百、徒三年。”二“夫使二百金可买一命,则家有百万,可以屠尽全县。以一案而杀二命,其罪更何可恕!须知,前一杀尚出于一时愤恨,或非居心杀人。后一杀则纯为恃富,杀人有心。杀人误杀者,可免抵;故杀者,不可免也。屈培秋应处斩立决,并于行刑前,先杖一百。”
张船山做人狂放,才学潇洒,为人风流趣雅,但做官更是井井有条,一丝不苟,是难得的好官。张船山在出任山东莱州知府时,他所审理的案件中有法有据且于情于理,不徇私枉法,深得老百姓赞扬,人称“大清第一神断”,与包拯、狄仁杰齐名。
张船山的判案思路清晰,而上文所引用的判词来看,船山先生的判词是鞭辟入里,文采飞扬,连现在的法院都以他的判词作为楷模借鉴。
第一句判词说的是:*徒江生道,从小失父母,是姐姐一手带大。可江生道染上*瘾,所欠下债款还不上,竟然打起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姐姐的主意。江生道利用姐姐的感情,将已有家室的姐姐卖给别人做小老婆,姐姐不堪屈辱投河自尽。姐姐的死虽非弟弟所为,但弟弟的行为道德沦丧,得知案件的张船山当机立断,并判江生道死刑。
第二句判词案件中说的是:山东即墨当地有个富二代叫屈培秋,因与他人口语之争而将人杀害,为逃避罪责花了两百万纹银去找人顶替。一审时并未查明真相,直到复审时在张船山手中才避免了这次草菅人命的冤案。
晚年的张问陶因病辞官后,依旧心系莱州,便将自己历年积蓄的七百石粮食都赈济于饥民。张船山不仅在才学上有诗书画的成就,更在为官道路上看清官僚腐败,为民请命,称得上好官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