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纪念田汉先生诞辰周年。
湖南山清水秀,地灵人杰。特别在波澜壮阔的二十世纪,人才辈出。
十多年的新闻生涯,我有幸走遍三湘四水,发现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名人故居。
今年3月12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义勇*进行曲》词作者田汉先生的周年诞辰。
我知道田汉是长沙县人,但还是因这些年常到浔龙河村,才晓得他故居就在果园镇。
我决定去了解些田汉的故事,于是前后看了五本书,多传记和回忆录,多万字。
当然,这不包括阅读《田汉文集》。
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法》施行。
印象中,也正是去年,田汉故居再次整修,田汉文化园应运而生。
据了解,如今属田汉社区的田汉故居,其实年才建成,之前一直是菜地。
再往前查阅,年,父亲病逝后,田汉和他两个弟弟,就随母亲住在了外公外婆家,也就是现浔龙河畔的三字墙。
在舅舅易象帮助下,年春末,田汉一家搬到了今安沙镇的歌梯塘和槐树屋,大约住了3年左右。
年,田汉到长沙求学,母亲没多久也带孩子们进城。但只要回乡下,还是住歌梯塘。
年,田汉爱妻易漱瑜病逝,年仅21岁。她是田汉舅父易象唯一的女儿,随田汉东渡日本留学,年回国,两人创办了《南国》。
易漱瑜的墓,就在歌梯塘不远的枫子冲,年秋,由儿子田申为她立了座石碑。
这也是田汉生前的愿望。
那一年,距田汉去世,已过去整整27年。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为了缅怀先生的丰功伟绩,我决定到他故里走走,去了文化园、幼学堂、李公庙、仙姑殿、歌梯塘、枫子冲、浔龙河……
写文章是苦力活。
文化园
从浔龙河村到田汉文化园,车在崭新的柏油路上行驶,5分钟就到了。
这个季节,油菜花开,金*色的;樱花绽放,粉白;桃花丰腴,嫩红……
那碧绿的柳条,在鱼塘的水面荡漾,时不时引来彩色的锦鲤,这些尤物一吻,发现不是美食,又俏皮地离开,留下圈圈涟漪。
田汉文化园,除了整修一新的故居,还有国歌广场、戏剧雕塑、古楼戏台、田汉铜像、事迹展馆……
3月12日,田汉诞辰周年,我去过。三天后,又去了。昨天,再次来,发现一天一个样。
据说最近在文化园将举行田汉诞辰周年纪念活动,各项准备工作已接近尾声。
故居正门悬挂者“田汉故居”牌匾,题字者是原文化部*组书记、中国文联原主席周巍峙。
周巍峙是《中国人民 战歌》和《十里长街送总理》等作曲,年去世,享年98岁。
我在戏剧雕塑园行走,发现了聂耳的塑像,
尊塑像取自年《扬子江暴风雨》歌剧剧照,聂耳扮演码头工人老王,怀里抱着被日本*子打死的孙子,满眼怒火……
孙子扮演者田申,田汉的儿子,时年10岁。年,田申也去世了,我看过他写的《我的父亲田汉》,很感人。
聂耳是国歌的曲作者,云南人。
田汉是聂耳入*介绍人。除了国歌,由田汉作词、聂耳作曲的作品多达十余首,《毕业歌》、《大路歌》、《码头工人》……
年7月17日,聂耳在日本不幸溺水,年仅23岁。
新中国成立后,田汉曾多次在文章中怀念聂耳。
在《聂耳与〈聂耳〉影片》一文中,他写道:一个人的死,常常容易考验他生前给人印象的深刻程度。
“但凡你忠心为人民服务,人民就是那样忘不了你,始终记忆犹新地纪念你,尽管你的寿命并不怎么长……”
其实,这何尝不是田汉一生的写照?!
李公庙
李公庙位于果园镇花果村,距田汉故居不足3公里。
庙建于北宋年间,这是田汉儿时求学的地方,也是常看“大戏”的场所。
守庙老人李建良自称是李公后辈,他告诉我们,院内原有株千年大樟树,是李公亲手所栽,还有两棵高大挺拔的白果树。
庙宇在文革中破坏了,三棵古树荡然无存。
年,李公庙在原址上重建,恢复了戏台。“现在每年至少要唱两次大戏,一是农历2月19日观音菩萨生日,一是7月26日李公的寿诞。”
《田汉文集》中提到的庙前那个清水池塘“龙潭”还在,至今四季仍不干枯。
龙潭边有栋小房子,门前挂了块牌子:田汉儿时学堂。
年田汉回到家乡,据说曾专门来了李公庙。当时很多古建筑、大树还在,他对讲了不少故事,现都做成了画册。
李公庙的戏台上有副对联很有意思:寻常人物,能文能武能*神;不大地方,可家可国可天下。
如今,这副对联还在,不过是用毛笔写上去的。
在庙后面杂草丛中,我找到了两根石柱,虽都断了,但雕刻在上面的对联,仍清晰可见。
仙姑殿
从田汉故居出发,穿路口镇境内,就到了仙姑殿,属安沙镇范围。其实距离不超过10公里,很近。
仙姑殿始建于公元年,为道家修身之地。
管理仙姑殿的道长姓王,他说文革中神殿毁了,年,他决定恢复,个人投资已超千万元。
王道长进过官场,曾驰骋商场,后潜心修行,便在原址上建起了神殿。他和守殿的赵道长,都说师承江西龙虎山张天师。
我想,这殿和家乡湘西老司城祖师殿的历史差不多,可能是龙虎山第22代天师张善所建。
王道长爱看书,好学,他知道田汉小时候到过仙姑殿的故事,但不是很具体。
我把《田汉传》给他看,他笑呵呵地说,没想到和田汉交往密切的道长,也好学,也爱看书,关键也姓王。
仙姑殿的菩萨众多,色彩斑斓,栩栩如生。王道长说都源自于赵道长的梦境,我半信半疑,但他一脸虔诚。
也许是王道长与众不同,仙姑殿里的对联,多劝人积极入世。譬如:事在人为休言万般都是命,境由心生退后一步自然宽。
在神殿的柱子上,还有不少网络语言:梦想不妨高点,远点,将来会实现的。
王道长还把当地著名的杨泗将*神像请进了仙姑殿,这让陪我同行的田汉诗社社长杨明乐感慨万千。
杨社长是果园镇杨泗庙社区人,社区既没庙,也没神像,她第一次在仙姑殿见将*神颜,惊叹。
仙姑殿半坡有个栖凤庐,田汉在文集里有详细记载,说那是个世外桃源,主人是五十岁不到的寡妇,对他们母子很好。
这寡妇有些文化,能背王实甫的《西厢记》,她和10岁的田汉常谈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说到动情处还唱。
碧云天,*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这一切,对戏剧家田汉一生的影响,不言而喻。
歌梯塘
我们想去歌梯塘看,那是田汉外公外婆后来的老家,他和弟弟们及母亲,在那长时间住过。
荒山野岭的,不知道怎么走,王道长是位热心人,他说就在山下,并主动带路。
田汉9岁丧父,作为舅舅的易象,不但支持他读书,甚至帮助到日本留学,而且最后还把女儿许配给他。
用田汉的话说,易象是“知我最甚、爱我最深、责我最力”之人。
易象是革命*人,同盟会员,年被长沙*阀杀害。
如今歌梯塘还有人家,新建的房子里,住着一位姓熊的老人,她今年84岁了。
前些年,易象的侄孙易海云,北京海淀区原文联主席,回湖南常来歌梯塘,常和同年的熊老聊天。她说,海云相约,今年清明还会来。
杨明乐把我拉到一边,说,易海云去年就走了。
易海云生前是北京香山诗社社长,遗嘱把很多研究田汉的资料都要捐给田汉诗社。
前几天,我和著名作家蔡测海到了田汉诗社,刚好看见北京邮寄的包裹来了,足足有28箱。
我们不忍心告诉熊老这消息,挥手道别时,杨明乐好像眼眶有些红。
枫子冲
枫子冲的半坡上,长眠着田汉的爱妻易漱瑜。
从歌梯塘出来,我问有多远,王道长说,不远,带我们去。
天阴沉沉的,汽车在泥路上颠簸,山坳里一朵朵红彤彤的杜鹃花,时不时映入眼帘,别有一种情愫。
易漱瑜,田汉表妹,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后同到日本求学,回国后又共创办《南国》半月刊。她是有名的才女。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是唐代大诗人王维的诗。
两人创办的刊物,取名南国,不言而喻,这是理想之国,是艺术之国,更是爱情之国。
但天妒红颜,刚刚生下儿子不久,瘦弱不堪的易漱瑜就病逝了。
短短五年,先后失去岳父和爱妻,田汉“仿佛遇到疾雷迅风,山崩海啸……”,从此,他看世界和人生基调,总有种淡淡的愁伤。
不知不觉,我们到了山脚,去墓地还要走山路,虽有石阶,但早已荒芜破败,有段路甚至塌了,得穿过荆棘密布的丛林。
找了一阵,我们才找到易漱瑜之墓,鞠了三个躬,并献上随手采撷的杜鹃花。
没想到,墓边也有株杜鹃,花开得正艳,深红色的,在风中摇曳。
浔龙河
浔龙河,是河名,也是村名。
浔龙河发源于天华山,流经福临、安沙和果园三镇,与金井河聚合,汇流捞刀河,注入湘江。
田汉母亲易克勤的老家就在浔龙河畔。
16岁嫁到田家,34岁的丈夫田禹卿病逝时,易克勤才35岁。
这位伟大的母亲,为了把田汉、田洪和田沅三兄弟培养成有出息的人,一直随孩子们求学、工作、生活,终生未改嫁。
她年出生,年冬去世,活了整整岁。
鉴于老人对中国戏剧工作的特殊贡献,年在田汉追悼大会结束后,也专门给她举行了追悼仪式。
勤劳、朴实、善良、坚强、卓识,对于易克勤老人评价,浔龙河村致富带头人柳中辉说,大家无不发自内心敬仰。
柳中辉:中国城促会首位乡下副主席,长沙浔龙河集团董事长。八年前,他回乡创业,也源于他伟大的母亲。
父亲病逝后,母亲不愿意进城,柳中辉干脆回到浔龙河,并带领全村人脱贫致富奔小康。
经过八年努力,浔龙河村获评全国文明村,成为中国乡村振兴的先行者。
不过,在柳中辉看来,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说,田汉是国歌的词作者,每一个中华儿女都崇敬他,随着田汉故里系列文化工程的完善,越来越多的人会来这里。
浔龙河村和田汉文化园一河之隔,作为田汉故里的重要村落,如何为广大游客做好服务?
立足自身产业优势,浔龙河正在筹建田汉文化长廊、田汉大剧院等,今年,五星级酒店等一些配套工程即将竣工。
浔龙河生态艺术小镇已成长沙市近郊休闲游的重要目的地,其生态、文化、教育、旅游和康养等五大产业体系融合发展,逐渐为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