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7日晚上,天山筑路老兵——原武警交通第二总队第六支队司令部高级工程师王晋在接受“八百勇士天路筑梦”大型融媒体新闻行动报道组采访时,提到这样一个信息:“目前定居在合肥的天山筑路老兵有多人,其中李志*、刘芸夫妇对淮安兵艾少平很熟悉,当年他们都在*委工程兵第四工区*治部宣传队。”他甚至连夜与李志*、刘芸夫妇取得联系,为报道组的采访事宜牵线搭桥。
刘芸、李志*观看报道组天山采访视频
艾少平是淮安县朱桥公社石塘大队(现淮安区朱桥镇石塘村)人,年1月入伍,年5月入*,在天山公路修筑期间积劳成疾,于年9月牺牲,牺牲时年仅28岁,生前系中国人民解放*基建工程兵第十二支队(前身为*委工程兵第四工区)*治部宣传队创作员。
得知报道组想采访艾少平在天山期间的事迹,李志*、刘芸毫不犹豫地接受了采访邀请,并于5月28日上午从家中驱车赶到武警某部交通第一支队(前身为中国人民解放*基建工程兵第十二支队),与报道组见面。
“我和老伴刘芸,一个是湖北人,一个是山东人,当年同在基建工程兵第十二支队*治部宣传队,后来又一起进*、上天山。我从事声乐,她专攻舞蹈。”今年64岁的李志*回忆,宣传队当时有四个淮安兵,一个是艾少平,另外三人是王锦荣(已去世)、王汉卿、邱洪生。其中,艾少平是创作班的创作员;王汉卿搞舞蹈;邱洪生也是创作员,还会拉小提琴,兼任宣传队的文书。
李志*记得,艾少平个子不高,和自己一样都是年入伍。“部队先去了内蒙古、河北,很快又移防到湖北。”李志*回忆,年6月,宣传队跟着大部队挺进天山,主要任务是给筑路官兵搞慰问演出,丰富官兵们的文化生活,为他们鼓舞斗志。
敬礼
天山筑路期间,宣传队除担负演出任务外,每年还要下连队体验生活,艾少平也不例外。大家一起扒渣、运石,干的是推土机、挖掘机干的活,随时都可能遇到塌方、泥石流。蔬菜、粮食无法运上山,战士们长年累月吃的主要是罐头、压缩饼干,喝的是冰冷刺骨的雪水。“有时候山下好不容易送来一点大米、面粉,但山上海拔太高、缺氧,蒸出来的米饭、馒头都是半生不熟的,也没有菜,战士们只能就着一点白糖、盐巴,对付着吃上一顿。”采访中,李志*几度沉默,泪水盈眶。他说,那段筑路岁月太苦了,苦到常人难以想象,许多画面自己实在不忍再回忆。
坐在一旁的刘芸,早已泪湿襟衫。“因为苦,尤其是耳闻目睹了几次塌方事故,宣传队有的队员一下子无法承受,出现了畏难情绪。”刘芸补充说,“这时候,艾少平不但以身作则,重活抢着干,还经常给他们做思想工作,从精神上给予鼓励。”
说起艾少平,李志*、刘芸自然而然想起当年红遍天山的歌曲《天山组歌》。“歌词是由少平担任主创、创作班其他几位战友参与,于年进疆之初创作完成的。”刘芸回忆说,这部组歌创作出来以后,一直到年,只要安排演出,都是必唱曲目。刘芸话音刚落,李志*浑厚的歌声已响起——
“车轮滚滚马蹄踏踏
我们的队伍向天山进发向天山进发
车轮滚滚马蹄踏踏我们的队伍向天山进发千里烟尘万里风沙挡不住我们前进的步伐……”
刘芸、李志*翻阅手机中珍藏的《天山组歌》歌词
“这部组歌,分为《序曲》《学马列》《老虎口》《劳动号子》《慰问》《尾声》等多个篇章,深受筑路官兵喜爱。后来,叶干事(叶文福,湖北人)也参与进来,帮着对歌词进行打磨、加工。”刘芸说,直到现在,战友们聚在一起,还会经常唱,唱着唱着,就哭了。只要唱起这歌,大家就会想到少平,想起这位亲密无间的好战友、出类拔萃的淮安兵。
“少平牺牲前,无论是在内蒙古、河北、湖北,还是在*天山,和战友们一起创作了大量的优秀作品。根据他们的创作,我们再编排节目搞演出。比方说,舞蹈《鱼水情》、湖北锣鼓《送女下乡》,说唱表演《枪杆诗》,还有情景剧《安全员》《退伍之前》。”刘芸回忆,尤其是情景剧《退伍之前》,场场爆满。
天山筑路工地慰问演出(照片由刘芸提供)
“这个情景剧讲述的是天山深处,一个炊事班班长即将退伍,半夜起来教战士磨豆腐,千叮咛万嘱咐给战士传授技术。我当时扮演的是这个战士。”李志*接着回忆说,“整个剧目有说有唱,体现出那种感人肺腑的战友情,全场官兵哭成一片,哭声淹没了我的说唱声。”
在李志*、刘芸的记忆中,艾少平不仅业务水平高,是宣传队的“大笔杆子”,而且肯吃苦、善钻研,一部部作品倾注了他和创作班战友的全部心血。
“难以相信,这么优秀的一个战友,会走得这么早。”尽管距离艾少平牺牲已经过去39年,然而,李志*、刘芸至今不愿轻易触碰这个残酷的事实。
两人回忆,年,艾少平的身体开始出现状况。“当时我们从筑路一线体验生活、慰问演出结束,下山休整。山下的条件毕竟比山上好一些,大家也感到如释重负。”李志*说,就是在这个时候,艾少平发现自己耳根下面增生了一个肿块。那个年代,人们对癌症还知之甚少。艾少平也没朝坏处想,老家当时还在给他张罗找对象的事情。
追忆战友艾少平,刘芸几度落泪
“没想到,他的病情不断加重,鼻子经常流血不止。”李志*记得很清楚,医院检查,艾少平被确诊为鼻咽癌。部队领导对此非常关心,将艾少平送到远在北京的医院进行治疗。宣传队的战友只要去北京学习,医院探望他。
“我们知道他这个病不好治,可他比我们每个人都乐观,还问长问短关心创作班的情况。”刘芸说,后来他病情有所好转,又回到部队继续搞创作,直到年7月病情恶化,再次被送到北京,住在基建工程兵北京留守处,靠中药治疗。
“没想到,他这一走,竟成了永别。”李志*回忆,两个月后,艾少平经抢救无效去世。艾少平牺牲后,宣传队的首席小提琴演奏家周晓星代表战友们专程去了一趟北京,把艾少平在北京期间留下的遗物送到了淮安。
年夏天,李志*、刘芸应邀到淮安参加战友聚会。大家一起回忆了许多天山往事,也说到了艾少平,说到了这位好战友、好兄弟。“这次淮安市开展‘八百勇士天路筑梦’大型融媒体新闻行动,寻访淮安籍天山筑路老兵的光辉事迹,向世人呈现那段可歌可泣的岁月,致敬英雄,缅怀英烈,相关报道我们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