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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两个口号红遍四海，“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苦干加巧干”。在水库工地，这两个口号非常自然地就接上了地气。修水库，各公社都要参加，人从各大队小队调来，派上工地。那年父亲跟着队里派去修水库挖土挑土，记不得什么原因，我也出工去了，但我还干不动挖土挑土的活儿，是在指挥部帮忙办黑板报。因为记得还给记三个工分，应该是满了十岁之后。水库工地是纯体力活儿，适合大会战的精神，大会战的模式。不说是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那也是你追我赶、龙腾虎跃，一片热气腾腾的样子。各公社都要在精气神儿上有个攀比竞争，各自的指挥部也都有高音大喇叭对准自己家的山头，用声波发送精神，给挖土挑土的加油鼓劲，傍晚收工回来，各队再在黑板报看自己的战果，巩固心里的正能量。我来办板报还挣工分，肯定是有照顾，不过有点儿底子说得出去，一是之前父亲在田间地头加墙上用大排笔蘸油漆刷大标语时我爱跟着看打下手，二是学校黑板上写粉笔美术字自己上过阵，这次修水库派上了用场。工地上除了大喇叭，还有临时食堂，虽然粮食要自己带来，但菜，食堂管，菜钱和工分怎么折算当时我就不明白。菜里，不时会有肉的小小惊喜。就这样精神和物质双向夹逼激励，人的心思自然也就能收敛，有劲头搞战果来回报，具体而言，就是多挖土方，谁挖的多，谁就是工地英雄。这正好用上”巧干“的最高指示。巧干的办法不用煞费苦心临时发明，现成就有，挖“神仙洞”换“神仙土”。我的记忆在这里有点含糊，感觉似乎也叫”仙人洞“，不过想想”仙人洞“早已入了御诗，当时敢再用这个词说挖土的人应该凤毛麟角，于是决定将自己的记忆清理成“神仙洞”。挖神仙洞，就是往山体里掏个大洞，靠经验挖，最后让洞塌方，这样会得到很多“白来的“神仙土。这个巧办法很成熟，挖出塌方早已不是问题，只还有最后一点欠些成熟，就是判断塌方时间先把神仙洞里的人全部撤出来。工地上虽然不时会有神仙土死人的消息，但一直没消息说最后这个关键点已经拿下。不过死人的消息不是大喇叭说的，纯民间传说，靠不靠谱靠自己判断。一天下午，高桥指挥部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有话说，高桥的神仙洞挖出事了。有人从指挥部急匆匆地出去，往工地跑，我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父亲是在洞里，还是在洞外，洞外，还是洞里？心思怎么也回不到黑板报上去。傍晚，收工的队伍往回走，我远远地在队伍中找到了父亲小小的身影。心里一松，竟傻傻地站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变大起来。P.S.如今对照地图，推测当年的水库工地最有肯定是修*石水库。虽然资料说水库建于年，但也不排除年前后每年冬天仍然需要一定人力来维持吧。当然，也不排除我去的完全是另一个水库工地。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